九棵树未来艺术中心:由自然生长出来的森林剧院
作者:张磊 发布时间:2021年8月18日
九棵树未来艺术中心伫立在围绕上海之鱼和生态林地的活力带上,选址具有得天独厚的生态优势,从空间上将生态与城市连接成为了一个统一的整体。取名为“九棵树”,是因为在剧场的北侧栽种了九棵银杏树,寓意“九九归一,十全十美”。作为一个藏在森林中的艺术空间,九棵树的设计师力图将自然与艺术做到最好的结合。
设计亮点
◆不同于沪上其他大型综合性剧场,九棵树首次把森林、建筑、自然、城市、水系、人文与艺术等概念融为一体,剧场板块分为1200座主剧场、500座多功能剧场、300座主题剧场三个室内剧场,以及水岸剧场、森林剧场两个户外剧场。
◆为了使九棵树成为城市与自然联系的纽带,设计师希望建筑对自然扰动较少,与森林和谐共生,有生长在自然当中的感觉,进而打造一个环境优美、特色鲜明、生态环保且具有国际化视野的新地标。
生态人文,是上海奉贤新城核心区的主要特色,依托城市河流水系密布的地域特点和人文条件,新城规划将绿地系统与城市休闲游憩、生态环境保护和景观营建有机结合,而九棵树未来艺术中心(下称“九棵树”)就是这个区域规划中的重要节点。奉贤新城核心区拥有绝好的生态资源——婀娜的上海之鱼(又名“金海湖”)和茂密的生态林地,上海之鱼带来了水与生态绿带,中央生态林地创造了森林绿肺。九棵树就伫立在围绕上海之鱼和生态林地的活力带上,选址具有得天独厚的生态优势,从空间上将生态与城市连接成为了一个统一的整体。
作为优化上海城市文化空间发展格局、完善奉贤新城功能配置的南上海文化新地标,九棵树的诞生历经重重头脑风暴。经历一轮轮竞争激烈的国际方案征集,法国何斐德设计事务所从六家设计单位中脱颖而出。生态、城市,一直以来都是建筑师致力考虑的问题,然而多数时候两者是以矛盾的形态出现的。九棵树设计之初,就将“生态/城市”这一对矛盾体的和谐、交融定位为设计原则,生态元素与城市元素以共生、依托的关系进行表现,并成为设计的亮点所在。
取名为“九棵树”,是因为在剧场的北侧栽种了九棵银杏树,寓意“九九归一,十全十美”。作为一个藏在森林中的艺术空间,九棵树的设计师力图将自然与艺术做到最好的结合。观演建筑的特征是功能复杂、体量敦实、空间高大,有着人定胜天的统领感。九棵树作为文化综合体,在尺度上是缺乏与自然的亲和力的。为了使九棵树成为城市与自然联系的纽带,设计师希望建筑对自然扰动较少,与森林和谐共生,有生长在自然当中的感觉,从而营造出一种天人合一的理想境界,进而打造一个环境优美、特色鲜明、生态环保且具有国际化视野的新地标。
最终我们看到,建筑从剧场设计、场地设计、立面设计等方面,实践了“建筑由自然生长出来”这一理念。
科技升级的智慧剧场设计
九棵树是全国首座森林剧院,从空中俯瞰,整体造型宛若一颗萌芽的种子,主体由“三瓣”式的三个建筑单体组合而成。不同于沪上其他大型综合性剧场,九棵树首次把森林、建筑、自然、城市、水系、人文与艺术等概念融为一体,剧场板块分为1200座主剧场、500座多功能剧场、300座主题剧场三个室内剧场,以及水岸剧场、森林剧场两个户外剧场。室内三个剧场各司其职,融合了音乐剧、舞台剧、话剧、会议等多种使用功能。
1200座主剧场,占据了整体建筑的制高点。主剧场外的天花板上,连排成片的树枝造型映入眼帘,和“九棵树”这个名字相得益彰。树桩造型的台塔,寓意不断生长的“艺术之树”。主剧场是全国首个大规模采用电子可变混响系统的剧场,170多个喇叭、50多个拾音器均布在剧院的每一个角落,通过先进的电子可变混响系统,只需要一键切换,就能改变声场环境,满足不同演出需求,同时让剧场内每个观众席以及舞台表演者都有很好的听音感受。
500座多功能剧场与1200座主剧场相互呼应,形成舒展的建筑形态走势。它采用的是时下流行的黑匣子剧场,开放式布局,舞台和观众席没有明显分割,舞台既可以出现在前方中央,也可以被观众席包围在中央。观众座椅是自动伸缩式的,不用时可以藏身到剧场背板后,为空间使用提供更多可能。
局部落于水面的300座主题剧场,为建筑整体画上点睛一笔。它可以随时“变身”,根据演出需要,观众席后方的墙体可以向两侧打开,直面玻璃立面外的森林和水系,可直接欣赏到室外“天水一色,郁郁葱葱”的自然景观。户外的天空、湖水和树林,瞬间呈现在观众眼前,让观演与自然景色融为一体,营造出一个独特的观演环境,极大提升观演体验。在外立面上,这个端部外倾,如船头飘在水面,与水岸剧场形成良好的互动。
突破舞台边界的户外剧场设计
与市区场地有限的情况相比,九棵树的两处室外剧场一北一南占据场地两端,充分结合景观整体设计,既富于实际使用功能,又充分隐于景观造型,创造出独特的演出空间,将森林、水系与舞台艺术完美融合,既为观众带来全新的观赏体验,也让艺术家有了更多创作的可能。
森林剧场可以容纳2000人,充分借助了自然地形,与位于建筑北侧的生态林地自然呼应过渡。观众席被设置在一片被树林环绕的草坡上,如同置身于一个天然氧吧中。
水岸剧场可容纳400-500人,好似一个湖心小岛,有着十分特别的入场仪式,观众需要通过与陆地相连的主通道进场,剧场周边全是水,可以欣赏到水与音乐相互映衬的联动效果,尤为浪漫。表演平台与景观河道浑然一体,让表演者如同在水面起舞一般。
这两个户外剧场充分发挥了九棵树融入自然的生态优势,使得九棵树全天候常态性运营成为了可能。传统剧场与目标观众产生隔阂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空间的封闭,通常传统剧场一天只提供一场演出、两个半小时的服务,在大部分的时间里,观众都被阻挡于剧场门外,这也大大限制了剧场作为公共文化空间的服务功能。而拥有户外森林剧场、水岸剧场,以及独立的艺术文化空间的九棵树,则打破了传统剧院的壁垒,让剧场的全天候开放成为了可能。无论是否观看剧院内演出,九棵树的到访者均可自由进出开放互动区参与各类活动,体验艺术带来的乐趣。多样化的参观动线,丰富了观众的到访体验,延长了访问者的在地时间,以此打破大部分剧场“晚上演出、白天关门”的运营模式,让观众真正体验到森林里看剧、水岸边嬉戏的互动观演乐趣。
顺应自然融于自然的场地设计
在九棵树的场地设计方面,如何设计具有群体美、环境美、亲和自然之美的江南水乡特征的文化综合体是建筑师思考的重点。江南水乡以水景擅长,通过叠石理水、自由布局、空间渗透等设计手法,营造风格淡雅、柔美飘逸、意境幽远的格调。因此,创造无限视角、无穷空间的虚实变化,实现具有东方诗韵、江南气质的动人场景,是九棵树的场地设计目标。设计师柔化河道,引水成湾,使弧形河湾如玉带缠腰般环绕着建筑主体,营造中国传统风水文化中“腰带水抱金城”的美好寓意。
江南水乡的地貌缺乏起伏与层次,而户外的森林剧场需要升起,如何营造则是设计的难点。设计师将地下机动车停车空间布置于基地北侧的自然地面上,形成山体支撑骨架,在其上覆土并移植原地面的树木,使基地形成北高南低的地貌势态,由此户外草坪剧场自然呈现,拥有了良好的观演视线,其梯田式的景观也成了大众的打卡地。地形的塑造亦使森林剧场和水岸剧场与自然融为一体,成为室外景观的亮点。场地中的观演空间与主建筑相结合形成环境的向心性和归属感,形成空间的连续性。山水相依、建筑与自然相融,这也契合了奉贤区总体规划的灵魂“九宫田字——三重井田书特色,九宫格里绿色行,十字水街成文脉,田字绿廊最申城”的意境。
设计师还将森林、河流、弧形的道路、不规则的基地平面与音乐、剧场、艺术相结合,自由曲线的构图元素跃然纸上。种子、新芽、春苗、枝叶、叶隙、树林、树桩等意象呼应了奉贤区政府大规模组织的艺术普及与传播类活动:艺术的种子破土发芽、茁壮成长,艺术的大树筑巢引凤,遍地开花。自然意象的建筑打破传统空间概念的屋面、地面、墙面的严格界限,随着各种界面的自然转换,建筑空间给人们带来了不同寻常的体验。
呼应城市与森林的立面设计
在九棵树的立面设计上,设计师将立面分为城市界面与森林界面进行处理,形成一南一北、风格迥异的两种不同形象,增加建筑的可读性。
东南侧的城市立面是主入口方向,设计以实为主体,强调建筑的体积感,以宏伟壮丽,气势磅礴的性格,满足联系上海市区的主通道——京海公路的远距离观赏需求。设计师在PC墙上的随机镶嵌了大小不一的镜面不锈钢平行四边形图案和哑光面不锈钢枝型线条,形成一幅抽象的人造森林主题墙面,与外侧的琴弦交相辉映,在东南方的阳光照射下,形成变化丰富的空间立面场景,耐人寻味。主入口人行桥作为整体建筑形象入口,与南侧城市界面衔接,也是建筑景观平台的延伸。
西北侧的森林立面,以通透的超白玻璃幕墙为维护结构材质,将蓝天、树林、草坡引入室内,满足观众的赏景需求。白天阳光可以透过玻璃上不规则的彩釉图案,在剧院里投射出不同的光影效果,而到了夜晚玻璃幕墙则又可以透出室内灯光,显得熠熠生辉。宽广舒展的平台将立面分为上、下两部分。上部两个独立的体型如饱满的叶瓣,烘托出巨大的树荫构架,喇叭型的平面曲线给简洁的立面注入动感和力量。幕墙竖挺上有着大小不一的梭形翼,在立面上勾勒出波浪形曲线,象征音乐在流淌。作为设计中的灵魂所在,树荫雨棚既串联起三个室内剧场,使其连为整体,又形成联系南北轴的过渡灰空间,成为建筑内庭院的延展。树荫雨棚通过拟态化的手法,模拟树木枝杈的纷乱状态形成镂空构架网格,玩味于光线与投影之间,走在建筑平台之上,如同漫步于林间一般。
在“上海文创50条”公布之后,奉贤也在加快城市文化空间多样性的布局,以九棵树未来艺术中心为核心打造的“南上海文化客厅”规划尤为瞩目。作为“南上海艺术名片”的标志性工程,九棵树一直在探索文旅相结合的运营模式,以文促旅,以旅彰文。九棵树已然成为南上海首屈一指的艺术融合自然的“城市会客厅”,不仅在有演出时人声鼎沸、灯火辉煌,平时也是人们喜爱的休闲游憩场所,特别是两个室外剧场,满足群众自发的文化活动的需求,为周边的生活圈带去活跃的文化气息。
(作者为上海艺术研究中心研究人员)